2021.12.9夜晚的手稿

我掀开了戴着鱼腥味的手套,看眼表:9:15,我想自己大概赶不回去了。

我想回去过年,每年临近过年都有类似的执念出現。即使只是种形式,即使没有人陪。

渔船抛锚了,在离岸几公里的近海。我不愿打扰人们的幸福,把自己的不幸强加给那些人们。我一直都是个孤独的人。

于是我尝试着自己修船,然后失败了。

于是,大年三十的晚上,一个人,盼望着海浪送我回岸边。


岸离得远,看不大清楚,不过我猜想岸边上大约是有人的。人们总是理所应当的享受着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家人,朋友,屋子,电视,体面的生活...

几年前的我还对命运颇有意见,不过后来便慢慢无言了。不知这是习惯了自己身边所拥有的一切,甚至有种满足感,亦只是打心底也对那种只会怨天尤人的小市民心理感到反胃,终归是麻木了。

母亲有了新的婚姻,父亲因病去世...不知若没有这些磨难,我会不会过得比现在好些,会不会也拥有完美的家庭和安慰的生活?

可惜如今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就这离岸边短短的几公里,游过去并非不可。到知道自己绝不会这么做,因为我不能离开。这艘二手渔船去年才还清尾款,现在是我在这座大城市里唯一值得寄托的东西。说什么我都不可能抛弃它。

如此看来,说是喜欢过年,大约也没有那么喜欢就是了。

于是我只是坐在甲板上,看时间一点一点流过去。


海波颠簸,岸边上有人开始放起了烟花,人群喧闹起来。烟花飞升,照亮了整片天空。我坐在潮湿甲板上,看着烟花的余烬在空中逐渐消散,烟火间的亮光闪烁着。岸边有零零星星的欢呼声,被海风打得七零八落飘过来。“如果没有那些变故,我大概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开心的等着跨年的时刻到来吧。”我这样想着。

海风吹拂,静夜星稀,强烈的孤寂蚕食着我的心。


我还记得那年迷失在海上的我才十八,还只是个刚刚体验到生活苦难的少年,但从烟花飘落之后的事,我似乎记不太清了:也许并不是记不清,只是至今我还没有办法接受之后发生的事情。

岸边飘来的声音时大时小,海风似乎盖过了飘忽着的哗声,我渐渐迷失在这片静寂的夜里。

烟顺着风飘过来,在江面上笼成一层,拢起一切。

等到烟雾渐渐消散,我坐在甲板上,看见一个人站在船头


手上还捧着一只黑猫。


不错,我一开始就很确定那是一只黑猫,即使离得很远,烟雾也没有散尽,但那只黑色的东西绝不可能是除了猫以外的其他生物。

猫的眼睛格外明亮,我总觉得那只猫看上去好像比那个戴着滑稽的圆礼帽的捧着猫的人更加有智慧,即使现在我依然这样认为。

但那个人比那只猫先说话了,不知是不是心情过于低落,我竟感到有几分希望落空的失望,以至于虽然那人说的话还算是颇有冲击力,不过几种复杂的心情交杂,我竟在几秒后才开始感到惊讶。


“我是你,平行时空来的。其他纤维的我们应该也快到了,再等等吧。”


这是这个 “黑猫”系列的其他几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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